Leïa

智障少女

予我长乐(七)

【10】

王俊凯在酒楼上看着张杉率领着军队出城,看见杨紫站在烽火台上一袭华服。

两个人诀别时候的样子,像极了说书先生口中的凄美万分的故事。

王俊凯自然是知道杨紫知道让张杉去西北并不是一步好棋,但是他知道杨紫没得更好的选择了。

王俊凯不知道是该可怜杨紫的愚鲁更好,还是敬佩她的不屈。

柳若兰给他倒了一杯新茶。

王柳两家向来亲厚。王俊凯也知道王柳两家必是要结姻亲,利益联盟一定要有血缘的联结才更加让人信服。

王俊凯却不敢问柳若兰的意思。

若是她欢喜,他用什么去回报她浓烈的欢喜?若是她不欢喜,会不会那句话就是一把刀子,明明已经是扎进了胸膛见了血,自己却还要更深地往里扎?

王俊凯在大伯家的大姐姐出嫁前,问她对这桩婚事是否欢喜,大姐姐说,她只是妾侍的女儿,这一辈子,不论是出嫁前还是出嫁后,都须得靠着父兄的荫蔽。所以,自己的婚姻不论怎样,自己须得接受。

大姐姐说,如果知道了这是唯一的筹码,那么只能尽力去活得更快活些。

大姐姐嫁给了大伯的一位副官,婚后不过半岁,随军去了北方。又半年后,在一场突袭中,举家皆亡。

那个时候,王俊凯十二岁。

王俊凯想,为什么没有人问过大姐姐,是不是真的快活?从小在家娇养长大的姑娘,跟着去了穷山恶水的北方,不过双十年华便丢了性命。没有人问过她,旁人对她的评价都变成了对她父亲的另一种赞美。

 

王俊凯抬头对着柳若兰笑了笑,“回去吧,外头到底是天寒,仔细在外着了风寒。”

 

回到公主府,下人说杨紫在书房,王俊凯解了大氅便过去。

没有人。

王俊凯走进了,看见桌上全是贡子们的文章。

 

【11】

十五那日殿试以后,杨澄与杨紫评审最后一道策论。

“这篇洋洋洒洒写得倒是好,称得上是锦绣文章,却偏偏不甚合时宜……”

杨紫喝了口茶,“怎么说?”

“许多治国安民之法倒是说得头头是道,然现下外患为大,农工商之振兴并不是最顶要的事情。况且,商为末本,若是在此事上再过多偏移,怕是朝中怨怼之声更甚……”

杨紫接过文章,读后递还给杨澄,“太子殿下觉得这法子如何?”

“按照此人说法,人人发展所长,种粮者只种粮,种菜者只种菜,畜牧者只畜牧,制陶者只制陶,后众人于市集交换,最为省力。而后众之结余更甚,欲更甚,便是促力于发展之后话。言之不无道理。”

“那么太子殿下担心什么?”

“若是众农者醉心于商,恐伤国之根本。况且,小农者尚且不足为惧,尚满于自给自足;若成之为大贾,垄断一方,集结一地之财力,恐有不臣之心,届时更是心腹之患。”

“那便要你来做这件事。”

“何意?”

杨紫定定注视着杨澄:“若是此事事关国本,那便你来做那最后的买卖之人。”

“粮食,这是国之根本,那就下了例每郡每县至少须得要多少耕地,根据往年收成,卡了每年须得上缴的斤石,若是少了数,郡县省通通都罚,且得往重了罚;像是盐铁火药之类或是重利或是军备之资,仍是官营,私利或是沾染,流放斩首,往重了罚也便有了警示。”

“阿姊不担心?”

“如今前线战事吃紧,国库本就叫人担忧,若是有法子充盈钱粮,私以为是好事。阿澄你大可以明日于朝中与众大臣商议,你与我来说这件事,想必是心中有了计较了。”

“阿姊你看,还有这篇,私以为,虽是有些偏题,文采不甚出众,但却是写得极好的,字字珠玑。”

“偏题?”

“他着重仅于邢狱。”

“你怎么想?”

“我朝开放科举,不过是为的选贤举能;若是写得一手锦绣好文章,却是没得半点实干,也是无用;若是有一技之长,才是真的合了这科举之初衷。”

杨紫笑盈盈地看着杨澄,“阿姊的弟弟终究是长大了。”

杨澄笑了,他向来是极爱重自己的长姐的,陪着自己读书写字,自己初任监国时,日日陪着自己商讨国是。她是聪慧的,不是于诗书上的聪慧,是她的政治眼光与才干。如若姐姐是男儿身,必是国之栋梁。

“都是姐姐教得好。”

 

十七,放榜昭示各贡子成绩。

次日朝堂上,时年十四的太子杨澄在早朝时力排众议,推荐新任探花郎李脉为大理寺正,专司邢狱;新任状元郎庄越为礼部郎中,主理田改。

 

王俊凯自然是知道这对柳家的冲击,他想起杨紫书房中贡子们的文章,他倒了一杯茶,幽幽对坐在对面的柳阁老说:“年轻人,总是想着快些建功立业。但是他们不知道,经验这种东西,不是一腔热血的弥补。往往越是愣头青,载的跟头也就越大。”

柳阁老望向年轻的王俊凯,袅袅的热气,让他看不清楚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眼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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